庚辰本石头记第24回“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女儿遗帕惹相思”有一段眉批:【读阅“醉金刚”一回,务吃劉铉丹家山楂丸一付,一笑。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,不及金刚者亦不少,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,是余不是心事也。壬午孟夏】

  这里提到“刘铉丹家山楂丸”,从潘荣陛的《帝京岁时纪胜·皇都品汇》可以找到康熙朝时期北京的老字号“刘铉丹山楂丸子”:

  【全文】皇都品汇 丰年为瑞,薄海承平。汇万国之车书,聚千方之玉帛。帝京品物,擅天下以无双;盛世衣冠,迈古今而莫并。金银宝饰,开敦华元吉之楼;彩缎绫罗,置广信恒丰之号。貂裘狐腋,江米街头;珊瑚珍珠,廊房巷口。靛青梭布,陈庆长细密宽机;羽缎[毛星]毡,伍少西大洋青水。冬冠夏纬,北于桥李齐名;满袜朝靴,三进天奇并盛。织染局前鞓带,经从内府分来;隆福寺里荷包,样自大宫描出。马公道,广锡铸重皮钮扣;王麻子,西铁锉三代钢针。妆奁古玩,店开琉璃厂东门;鞍辔行装,铺设牌楼西大市。至若饮食佳品,五味神尽在都门;什物珍奇,三不老带来西域。京肴北炒,仙禄居百味争夸;苏脍南羹,玉山馆三鲜占美。清平居中冷淘面,座列冠裳;太和楼上一窝丝,门填车马。聚兰斋之糖点,糕蒸桂蕊,分自松江;土地庙之香酥,饼泛鹅油,传来浙水。佳醅美酝,中山居雪煮冬涞;极品芽茶,正源号雨前春岕。猪羊分两翼,群归就日街头;米谷积千仓,市在瞻云坊外。孙公园畔,薰豆腐作茶干;陶朱馆中,蒸汤羊为肉面。孙胡子,扁食包细馅;马思远,糯米滚元宵。玉叶馄饨,名重仁和之肆;银丝豆面,品出抄手之街。满洲桌面,高明远馆舍前门;内制楂糕,贾集珍床张西直。蜜饯糖栖桃杏脯,京江和裕行家;香橼佛手橘橙柑,吴下经阳字号。欲识真诚药饵,京师地道为先。毓成栈、天汇号,聚川广云贵之精英;邹诚一、乐同仁,制丸散膏丹之秘密。史敬斋鹅翎眼药,不让空青;益元堂官拣人参,还欺瑞草。刘铉丹山楂丸子,能补能消;段颐寿白鲫鱼膏,易浓易溃。更有辽阳门货,市归振武坊头;闽海杂庄,店在打磨厂里。关外[鱼秦]鳇长似鲸,塞边狍鹿大于牛。熊掌驼蜂,麋尾酪酥槌乳饼;野猫山雉,地狸虾醢杂风羊。置年货之何先,香镫云马;祀神堂之必用,元宝千张。门神来无锡,爆竹贩徽州。花汉冲,制兰佳之珍香;陈集成,浇柏油之大蜡。挂钱辉五色,朱砂云母百花笺,石竹斋杨梅巷北;宝马绘诸天,白楮黄钱千页纸,宏源号鱼市街东。迓一元之来复,庆万物以更新。洒扫庭除,肃清家庙。门张联副,宜春百福字销金;窗嵌玻璃,旭日万卉明锦绣。神堂供献,馓登架,果上罩,密饧衬供油煎;祠灶尊崇,糖作瓜,麻为饼,醴酒黄羊饭煮。晦祭碗中余粒,卜来岁之丰登;腊八釜底粥浓,验新春之祥瑞。麻秸插户,标题四序康宁;柏叶焚烧炉,香霭一堂和气。

  早期一些装叉砖家,未能从潘荣陛的作品中找到依据,把“刘铉丹家山楂丸”之乎者也意淫为明朝的劉铉是个炼丹家,断章取义的笑话不攻自破。

  这里也就没有必要去纠结刘铉到底有没有练过丹修过道的事了。这条批语,从语气与手法,基本可以认为是畸笏叟所为,时间落款为“壬午孟夏”,也就是1702年的五月份

  批书人信手拈来的“刘铉丹家”,说明对北京的地理人文环境相当的熟悉与了解,批注中点到此店家,必当是调侃语气,与周边朋友无声交流,当地人自然会一看便知。

  这样的批书语气,只能说,自己没去想书本会传至大江南北,忘记自己“老北京”身份了,自然流露的地理方位,体现的是至少1702年以前,久居京师,极少外出,从丁亥年的批语体现仍然还在“都下”看,可以认为,畸笏叟几十年时间范围内,没有离开过京城,这其中,就包括《风月宝鉴》向《石头记》润色的过程。

  从畸笏叟盘踞京城,全程指导批书与增删看,从《风月宝鉴》最终变成《红楼梦》的漫长时间过程,基本是在北京完成的,因此,各种成书作者论者,必须尊重成书所在地是北京这个基础,比如你可以说林云铭,你也可以说是洪昇,甚至方以智,但首先要确定这些人,在北京的生活时段是不是具备了写书的条件。

  砖家们忽略北京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“西堂村”,其实我们几乎可以锁定的成书地,定位到平方米的范围内,只是更多的人仍然顽固不化,不思进取,把批注中的“西堂”当做人物去意淫和挖掘去了。

  从旧时记载京师大户人家,多数藏有《红楼梦》也不是简单现象,而与成书中心有关联,在《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》的六十四回合六十七回的批语中透露,参与人中有“刘兄”,而刘铨福曾藏有现今的甲戌本《脂砚斋重评石头记》,这“刘兄”是否与刘铨福先祖有关联,也是有趣的话题,当然也只是八卦话题,不必为此用心。

  至于“刘铉丹家山楂丸”,这又是一条侧证,《石头记》如润色加工的主体工程,就是在北京完成的,什么南京杭州的说法,还是要清醒一下,当然,在北京写成,并非说润色人一定是老北京,他们是哪里人,依然存在着无限可能,只是没有多少意义,润色就是润色,不能改变原著的本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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